【盾冬】A Wolf At the Door艰难度日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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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◇    伪原作走向预定,半AU,到分节点会有预警    

    ◇   “寂寞芳心小姐” 源于纳撒尼尔.韦斯特的同名小说,但本文对设定有魔改

    ◇    贫乏时期,会有各种三四十年代老梗出没,双向暗恋爆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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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文:

(1)   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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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后史蒂夫回想起这个看似平静的夏天,布鲁克林遍地的鸽子与灰蒙蒙的天空占满了他的画册。还有很多事他来不及去记忆,因为那时他买不起一个相机,铅笔描绘的世界始终不足以支撑起这些日子在他心中的分量。他从一个被潘妮嘲笑的“固执,老气、天真的蠢蛋”变成“还算有模有样的老好人”,那些从前不拿正眼瞧他的人们也开始收起刻薄。“寂寞芳心小姐”在报纸改版后被挪到一个稍显眼的位置,“恭喜你,小个子!”中年男人对他说,“上头这个月给你拨了笔奖金,你可以存到感恩节买火鸡。”


史蒂夫接过不厚不薄的信封,里面载满他前些日子送出的勇气的回响。我做到了,他想。可是这些还远远不够,他还需要做得更多,更久。于是他辞掉了早晨五点钟的送报兼职,把这点时间去找巴基晨练。虽然巴基对他的健康状态表示担忧,但还是答应教他近身格斗,他就知道巴基从不会真正拒绝他。


“你最好给自己找把武器,什么样都可以。”巴基告诉他,“总比你赤手空拳强。”


史蒂夫望了周围一圈,小巷子里各种形状的东西都有,他偏偏拿起了一个坑坑洼洼的垃圾桶盖。巴基见状,捂着肚子笑了好一会儿,史蒂夫戳他的胸膛回敬他。“说真的,我一点也不意外。这挺适合你的。”巴基说,“你向来如此,比起施暴更喜欢守护。”


你有有力的拳头,史蒂夫想,总是挡在我面前的人是你。“我可以配合你。”他扬起了他最初的“盾牌”,而它险些掉在地上。


“作为武器它太不好使了。”巴基摇头。


固执的史蒂夫还是坚持了他的想法,“它随地可捡,而且刚才你也承认它适合我。”巴基不再说什么,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拳。“就依你说的吧。”史蒂夫接过了他的拳头,发现他的进攻方式没有以往打架时的直冲直撞。


接下来,他们并肩跑过狭窄的巷道,在晨风吹散雾霭之前完成当日的训练量,最后又回到了分叉路口——史蒂夫要去分报社,而巴基还会继续晨跑,他还未开始出汗,史蒂夫知道他为了配合自己的节奏放慢了脚步,这些训练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。巴基总是那样温柔,就像他会邀请舞会里最不起眼的女孩,好让她找回自己的自信。有谁不爱这样的巴基·巴恩斯,史蒂夫心想。


“老好人,你有个不错的朋友。”有天潘妮突然这样对他说。这是史蒂夫所听到来自毒舌潘妮的最好评价。


“当然,他很受人欢迎。”


“他对你很好,要是我也迷上了他,准会对你嫉妒得发狂。”


哦,不。有那么一瞬间史蒂夫为她话里的某一两个词感到羞赧,但他很快就把自己拉回安定。“他对周围的人都很好。”


“那他应该挺擅长处理和女孩子们之间的关系。”潘妮的语气变回了不快,史蒂夫不知自己又惹恼她哪点。“你也该帮忙看下恋爱咨询类的信件了,我这边实在忙不过来。按理来说,这类才是‘寂寞芳心小姐’最主要的工作。我们哪管的来人心和阴暗面,顶多帮人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。”


潘妮又在暗讽他为一两封“特别”的信件写长篇大论探讨人生与勇气,史蒂夫知道她并不是出于恶意。他曾问过她,为什么不接下“寂寞芳心小姐”的主笔,她说她做不到。“人背负的事物越多,越是无暇自及。你会在他人的苦海中溺亡。”她为史蒂夫敲响警钟。


史蒂夫叹了口气,说:“我对这些不在行。”


“问你的朋友。”


“这样可能会不太好。”


史蒂夫隐约能预见到这样的情况:桌上堆着一叠叠沾满少女哀愁的信纸,里面会出现巴基的名字。他曾想象过这样的场面,巴基某天悄悄告诉他他交上了女朋友,史蒂夫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——“她是个温柔小巧的甜心。”巴基像街上所有普通男孩一样露出幸福的笑容,史蒂夫会衷心祝福他并帮他先瞒着父母。两三年后,他会征得家里的同意,和那姑娘结婚生子,从此远离炮火纷飞的战场。天知道史蒂夫有多么希望巴基能过上平凡而又安定的生活,但他知道巴基从小就受那样严格的家庭教育——儿女情长留不住巴基,他始终会穿上军装离开。


好姑娘们会为巴基落泪。史蒂夫一边翻阅那些诉说离情的信件,一边将读者的形象和巴基的女孩们叠在一起。他想他能理解她们,因为他和她们一样在乎巴基。如果巴基像史蒂夫的父亲一样被星条旗包裹着回到布鲁克林,他将会无比沉痛,甚于阿喀琉斯失去帕特洛克罗斯[1]。不,我无法接受。史蒂夫几乎没法好好地握住笔。


“你需要休息一会儿。”潘妮过来拿走他桌上大半的信件,“女孩们新斯科舍蔓越莓似的小心思你是猜不透的。”


“但是,我想……”


潘妮对他侧目而视,说:“别这样。你没必要每封信都认真读一遍。我得费好大劲才能把你从里面拖出来。”


史蒂夫把脸埋在手掌里。不,并不是这样的,潘妮。他没法告诉潘妮,因为巴基他和她们感同身受。她会笑话他像个爱护小崽子的老母鸡那般过于忧虑。


“我猜你很少接触女孩儿。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,它图的是快活——我们和男孩们约会,可不像我们姥姥那辈一样空扯海誓山盟。你听说过吗?明天又是新的一天[2]。”


“这是飞女郎[3]?”


“天啊,你在说什么过时的名词?不过意思倒没差到哪儿去。”潘妮抿着嘴咯咯地笑,眼角笑出了泪花。“没什么东西是永恒的。”她徐徐地说。


“我们从黄金时代堕到大萧条,也不过是用了短短十几年。我还记得那时我母亲抱怨‘一夜之间面包都不见了’,父亲则站在椅子上唱兄弟你能否分让我一角硬币[4]。我牵着妹妹到救济站各领了半杯牛奶,没到家我们就失手把其中一份洒在路上。我没法怪她,因为我们都太饿了。”


“如果你手上也有半杯牛奶。我不太建议你牢牢地盯着它,谁知道它会不会在下一个大萧条失手洒在马路上。”


“你是让我及时把它喝掉?”


“那是一个明智的选择。”


可是我做不到,史蒂夫在心底苦笑。他尊重巴基的选择,就像巴基尊重他的一样。如今的他能熟稔地在信纸上写下鼓励的话语,使失意者重新站起来——那都不过是因为有巴基在他的身边。巴基是他最后的门栓,他抵着门不让黑暗与绝望的怪物闯进来,史蒂夫得以在房间里生火。他记得莎拉葬礼后的那个一无所有的冬天,巴基想尽办法劝他振作起来。他为他读《汤姆·索亚历险记》[5],用两个顽皮小鬼头的故事逗乐他,为他读莎拉喜欢的诗,让他感觉母亲的爱从未离开。他说他还想要和史蒂夫一起做更多的事,多看看这世界,多看看未来。当他疲惫了,贴靠在史蒂夫身上,仍继续翻着手里的书:


“在你苏醒时的梦中,当你静静地聆听你那深邃的自我谈话时,你的思想便会雪花一样散而下,为你在空中的回声裹上白色的寂静。[6]”


史蒂夫感到鼻子有点酸。哽塞在他心田多年的哀伤找到了合适的安置点,它像一颗滚石滚落到更深处。他心怀惆怅地度过一个下午,然后背着速写本去公园找巴基。他会在那里等到他的,只要他想,巴基就像对此有感应一般准时在那里出现。


这回他在长椅上坐了一小会儿,巴基才匆匆赶来,看来他方才有事耽搁了一阵子。他今天花心思梳了时下流行的背头,史蒂夫想这挺适合他的。


“待会有个舞会,要一起去吗?”


“你家里同意了?”史蒂夫拿手肘撞他。


“只要我说史蒂夫也想要去,他们就不会拦着我。”


——哦,这臭小子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“你这是把我当挡箭牌。伯父大概还不知道你现在变得更混蛋了。”


巴基居然也学会了大言不惭,还故意把音节拖长地说:“是你——史蒂夫把我带成了一个流氓。”


“你净使坏。”


“说真的,你该和我一起来。”巴基凝视着他的眼睛,眸底流动着诚挚。史蒂夫听到他心田有绿芽破土而出,来啊,请浇灌我的愿望。这样的巴基任谁能拒绝。紧接着,巴基低下了头,他的肩膀蹭到了史蒂夫的身上。“是个简陋又随意的舞会,姑娘们都很贴心。你会很乐意与她们往来。”


史蒂夫别过脸去,又在画纸上涂灰了一个色块。“你知道的,我就这一身稍能出门的衣服。”


“这样就很好。”巴基轻轻颌首,仿佛要将史蒂夫映在他明亮的梦里,“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。”


注:

[1]阿喀琉斯与帕特洛克罗斯都是希腊神话里的英雄。他们情同手足。

[2]这句话出自<Gone with the wind>,通常译作飘,或乱世佳人,是玛格丽特·米切尔的长篇小说。

[3]飞女郎,即Flappers,出自<Flappers and Philosophers>,通常译作飞女郎与哲学家,是菲茨杰拉德的短篇小说集

[4]出自同名歌曲<Brother, Can You Spare a Dime> ,大萧条时期的流行曲

[5]即<The Adventures of Tom Sawyer>,是马克·吐温的长篇小说

[6]出自<The Prophet>,通常译作先知,是纪伯伦的散文诗集。


本章提到了巴基在史蒂夫坚持用“盾”时看了看自己的拳头。这里是他的一个转变,后文会有更详细的描述。

潘妮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善,但她作为一个前辈,确实在别扭地关心她的后辈。由于年代背景,潘妮暂时没有把史蒂夫和巴基往同性恋的方向上去想,不过她也意识到巴基在史蒂夫心里是特殊的。她罕有地分享自己的亲身经历,还拿牛奶来譬喻,希望史蒂夫别像她那样重蹈覆辙。

关于巴基为何拉史蒂夫去舞会。上文也提到了史蒂夫的心愿“希望巴基能过上……”,这里换位后,巴基的心愿也是差不多的。“希望史蒂夫能过上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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