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盾冬盾】A Wolf At the Door艰难度日 (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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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◇    伪原作走向预定,半AU,到分节点会有预警    

    ◇   “寂寞芳心小姐” 源于纳撒尼尔.韦斯特的同名小说,但本文对设定有魔改

    ◇    本章涉及二战历史,有精神互攻倾向的元素,文后有注解可配合使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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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文:

(1)    (2)    (3)    (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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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40年5月,德国占圍领了卢森堡、荷兰和比利时,并攻入法国。6月,英国军队从敦刻尔克撤退,法国投降。随后,纳粹飞机轰炸英国城市,时任首相丘吉尔向美国求援。同年,国圍会通过扩圍军圍法案,美国第一次在和平时期征兵。


史蒂夫在晨跑时买下了最新的报纸,今日纸面上的铅字分外沉重。推开办公室们时,史蒂夫看到潘妮在哭。他问她怎么了。潘妮说她朋友参军去了。此后史蒂夫再也没有看到潘妮戴订婚戒指。


“这不代表我会永远等他。”潘妮这样对史蒂夫解释,“要是他回不来了,我会很干脆地找别的小伙子结婚。”


“听说有女孩应召到战地医院当护士,你可以考虑到那儿出一份力。”


“我怎么可能到那种地方去,他家里还有个未成年的妹妹呢。”潘妮挑着指甲,她今天难得没有涂指甲油。史蒂夫想起巴基也有个叫丽贝卡的妹妹,小时候她常哭啼啼地挂在巴基身上。他和巴基曾打工挣钱合伙给她买过一个昂贵的娃娃当生日礼物。当潘妮抹干眼泪对他说他们的战场在后方,他仿佛看见丽贝卡小小的面容。


史蒂夫犹豫了,暂时抑下递辞呈的念头,他看到一个即将送儿子去兵检的老妇人写信给“寂寞芳心小姐”寻求安慰:“我尊重他的决定,也知道他和他父亲有着同样的秉性。可是我很害怕,害怕像失去他父亲一样失去他。”


“他还那样年轻。”


——史蒂夫想象巴基像往常一样坐在他身边。


“人生才刚刚开始,路还有那么长。上一场战争欧洲打了四年,这一场会持续多久?三年?五年?有生之年我还能看到他回来吗?在别人眼里他可能是个英雄,但在母亲的眼里他是宝贵的孩子。”


——巴基会读各种各样的诗,读《我听见美利坚在歌唱[1]》,读《一路摆过布鲁克林渡口[2]》。他的嘴唇翕动,发出优美的音节:“正像你们在望着那条河和天空时所感受的,我也曾经感受;正像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活泼的人群中的一员,我也曾经是人群中的一员。[3]”


“寂寞芳心小姐,救救我!我要如何说服自己接受他的离开。”


焦虑的母亲写满三页信纸,史蒂夫细细地读了一遍。他的口袋里还有未送出去的十字架——他原以为他还有足够时间考虑。常年品读读者的倾诉使他变得坚强,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麻木。他的内心始终有一处柔软的地方,在他每一次为读者问题作出冷静分析,那里都会提醒他:“为了所有人。”


于是,他用轻柔的话语给予这位母亲慰藉。“请相信他吧,他也同样爱着您。当一切终结之时,他会带着荣耀回到您的身边。”


在信的末尾,他附上奥登[4]的诗:


“明天,对于年轻人而言,是纷飞的诗歌,是湖边的漫步。是数周的完美恳谈;明天。塌车飞驰,穿过夏日傍晚的野郊。但是今天,是战斗的时刻。[5]”


傍晚时分史蒂夫走出分报社,踩着金黄的落叶回家。街上路人行色匆匆,商店橱窗前零星站着几个妙龄姑娘,卖花童尖细的叫卖声从不远处传来。这情形让他想起从前和巴基一起看过的电影,大萧条时代并没有离他们多遥远。无声默片里政客对着台下群众振臂高呼,史蒂夫从他的口型中读到一个虚无的口号。我不想成为那种人,史蒂夫心想。


此时,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他。


“史蒂夫。”


他看到巴基朝他走来,手里还拿着几朵蔫掉的玫瑰。“约会失败了?”史蒂夫忍不住揶揄他。


“我怎么可能失败。”


“我想也是。”


史蒂夫猜巴基刚刚买下卖花童手里滞留的花,好让小女孩能早点回家,巴基向来会做这样的事。


“果然很奇怪吧。像这样拿着玫瑰在大街上逛……我还想着拉你一起去解决晚饭来着,听起来跟要去约会似的。”巴基今天格外惴惴不安,一只脚来回地碾地上的小石子。


“那就把花给我拿?”


史蒂夫坦然地向巴基伸出手,接着说:


“我想我可以把它制成标本?现在再把它们放到水里,顶多也就能活个两三天。”


“帮大忙了。”


巴基拉低帽檐以掩饰脸上的不自然,任谁都不知道他现在笑得有多傻。“待会儿我们上哪解决晚饭?”


“我家?来试试我的手艺。”


“那我得先说明我只会煎单面蛋。”


事实上史蒂夫高估巴基了,那小子把蛋煎得一塌糊涂。要知道巴基信誓旦旦地把史蒂夫赶离厨房,说是油烟对哮喘不好,而且他能独自搞定一切。当那盘半焦半嫩的东西端上来时,史蒂夫忍不住摇头。他承认他有时候是有点坏心眼,用餐叉蘸了蘸中心。“别有风味。”


“我就只差一点点。”巴基说。


结果史蒂夫还是去熬粥了,巴基也蹭过来看。“小小史蒂夫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。”史蒂夫被他的打趣逗乐。“但傻小子巴基身边没人会饿死。”巴基听了气得直哼哼。目前为止两人还只字未提最近报纸上的事,都心照不宣地享受当下的插科打诨。史蒂夫隐约觉得巴基主动来找他是有话要说的,他好几次注意到对方欲言而又止的表情。


“如果,以后……好吧,要是我能在老爹眼皮底下偷闲,你不介意我经常上你这来蹭饭?”


“你妈妈的手艺可比我好多了。我至今还惦记着那次的苹果烤饼。”


巴基陷入短暂地遐想,史蒂夫在他脸上看到笑容。“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去学一学。”他舔了舔唇说。


“做给哪位有福气的好姑娘?”


“哪还有姑娘?”巴基说,“还记得上次的迪安娜和凯蒂吗?她们要上前线去当护士啦。”


史蒂夫差点问出那你打算怎么办。


果不其然,巴基故作轻松地说:“这次征兵的名额不是很多,不过下一批的时间也不会太远。我想我更喜欢陆军,听说能见到许多姑娘。”


“我也倾向于陆军。”


“答应我,别做傻事!”


巴基前所未有地严肃,他说话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。


“根据法案,我们只是提供军火援助。总统说了,现价段我们保持中立……”


“我已经想清楚了。”史蒂夫发自内心地说,“如今欧洲战事全面爆发,我不认为我们还能中立多久。”


“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别那么倔。你认真起来谁也没法跟你说不。那样感觉太糟了……”


巴基弯腰环住史蒂夫的肩膀,浑身都在颤抖——好吧,史蒂夫知道他十分担忧。很多时候,史蒂夫都觉得巴基才是那个需要人操心的傻小子,尽管他总是先嗅别人周围的危险。如此想着,史蒂夫轻轻拍打巴基的肩膀。


“你也一样。”


“混球。”


“蠢货。”


在那个晚上他们共同消灭了一锅粥。史蒂夫猜巴基没有吃饱,他白天的训练消耗太多体力了,不到九点就趴在沙发垫上睡着了。公寓里唯一一床被子盖到了巴基的身上,史蒂夫坐在他旁边看书。他不知道明日会有多少信封像雪花似的投到报社里,那些载满忧愁的小船儿会顺着长河飘荡,浮浮沉沉,然后汇入心海。有时候他是他们中的一员,有时候他不是。史蒂夫情愿自己是。


“我看到眼睛,但未看到泪水。这是我的苦难。[6]” 


倘若不闭上双眼,明日便不会到来——怀有这样的逃避想法,问题将永远不得解决。史蒂夫决定从明天起就到征兵点探探情况,至少先摸清报名方式。听说每人至多只能报名一次,筛查条件对史蒂夫目前的身体状况来说有些苛刻。找人代替未免不是个好办法,只是——史蒂夫望了眼熟睡中的巴基——他一定不会同意的。


“我将再也见不到的眼睛,充满决心的眼睛,除了在死亡另一王国的门口……[7]”


巴基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史蒂夫怕是灯光吵醒了他,于是放下了书本。他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熄灭灯,然后缓缓躺下身。察觉到动静的巴基把更多的被子挪到史蒂夫那边,仿似两条紧靠的鱼,温暖的洋流将他们包裹。


接下来一连几个月,天空时不时飘落灰色的雨,人们变得不太愿意出门。除了战争,再也没有值得在意的新鲜事了。“寂寞芳心小姐”的信箱在一度塞满后,渐渐减少了信件。史蒂夫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,时而撑伞从街头游荡到街尾。当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,周围空无一人。他心心念念的小情人们如今一只也不在了,往日它们总会在第一时间围上来,用小小的身躯拱着他的胸膛。史蒂夫拎着面包望向遥远的天空,翻滚的云层在孕育下一场惆怅。广播的余响震碎了他的思绪,可他仍不想迈开脚步寻找下一个屋檐。


1941年12月7日,日圍本袭击珍珠港。消息传到画室时,史蒂夫在那儿画速写。“我们现在处于战争当中了。”闯进来的年轻人如此说道,周围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画笔。


注:

[1] 惠特曼的诗作。

[2] 同上。

[3] 出自惠特曼的诗作《一路摆过布鲁克林的渡口》。这里是赵萝蕤译的版本。

[4] 即Wystan Hugh Auden,英裔美国诗人。

[5] 出自奥登的诗作《西班牙》。这里是郑明萱的版本。

[6] 出自艾略特的诗作《我最后一次看到的充满泪水的眼睛》。这里是裘小龙译的版本。

[7] 同上。


关于单面蛋。漫画里有提到美队喜欢吃单面蛋。

巴基的欲言而又止,一半是入伍的事,一半是别的“私事”

史蒂夫坐在巴基身边时看的书是艾略特的诗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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