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◇ 互攻,黏黏糊糊,未来部分章节r,背景是上世纪30年代。
◇ <请以你的名字呼唤我(Call Me by Your Name)>AU,本文高度魔改。
◇ 篇幅不长,大概几章能完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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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日伊始,巴恩斯一家从曼哈顿搬到布鲁克林度假。这里并不是个好地方,移民,小偷,妓女,没有名字的流浪汉……巴恩斯先生在一片吵闹的街区中租了间画室,带着几个学生在街头为过路人画像。
詹姆斯·巴恩斯就是这么认识史蒂夫的。那天他搬着沉重的画材走下楼梯,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男孩,背上的画板十分巨大,让人担心它会把主人压垮。巴恩斯先生与他交谈了几句,转身向詹姆斯招手:
“巴基,这是史蒂夫,我的学生。今年夏天他会和我们一起度过。快来帮忙把他的行李搬上去,他就睡那个阁楼上向南的房间。”
“我手里还抬着东西呢。”
“那个可以先放在楼下。”
詹姆斯通常被家里人唤作巴基,即使他过几个月就要满十七岁了。他把画材临时堆放在沙发边上,上前帮史蒂夫提他那两个破旧的大箱子,天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鬼东西——巴基想史蒂夫一定没法独自搬运这些行李,他的胳膊实在是太细了,像个未成年的小孩,可史蒂夫似乎不怎么乐意麻烦巴基:
“没关系,我可以自己来。”
为了维持史蒂夫的自尊,巴基提议两个人一起搬。“我可以顺便带你去你的房间。”他如是说道。史蒂夫同意了。他们合伙把两个行李箱都抬上了阁楼——事实上大部分力都是巴基出的,尽管史蒂夫使出了浑身力气。巴基看到他突起的青筋,很担心他会蓦然晕倒,还好,他们顺利地来到楼上。
巴基帮史蒂夫拉开厚重的窗帘,阳光射进了原本晦暗的房间,空气中浮游的尘埃被打散。然后,他擦干净窗边空荡荡的书架。史蒂夫有三分之一的行李是书,有厚有薄,大都是巴基闻所未闻的,不过他本来就对这些不大感兴趣。
他看着史蒂夫把书排在书架上,小心翼翼地按书名整理顺序,突然也想凑上前去。首先吸引他注意的是一本装帧精美、金红封面的薄本。“这个是什么?”
“一本诗集。”
“谁的?”
“叶慈。”史蒂夫说,“我妈妈很喜欢。”
或许是一时兴起,巴基向史蒂夫借它来看看——谈不上晦涩难懂的诗句,巴基在隔壁房间读了一小会儿,只觉得眼皮沉沉。“贫穷如我,只有梦;我将梦铺展于你的足下;请轻轻地踩,因为那是我的梦……[1]”巴基在床上翻来覆去,直到巴恩斯太太在楼下摇铃,示意晚餐时间的到来。他还听见史蒂夫嗒嗒地朝他走来走来的声音。“巴基?”史蒂夫停在了门口,巴基庆幸他没有推门进来看见他的蠢样。
“我还想再睡一会儿。”
巴基把头闷在枕头里回答史蒂夫。他突然不那么想和这个男孩待在一起了。嗒,嗒,嗒。史蒂夫独自一人下楼了。巴基挪开了枕头,夏日蝉虫的喧嚣闹得他有些心烦意乱。巴恩斯太太爽朗的笑声从楼下传来,他们定是在愉快地交谈。巴基拉开隔门,穿过史蒂夫的房间,脚步停在门口。膨胀的夜色像是团饱满的墨水,巴基咽下唾沫,把史蒂夫借给他的诗集放回书架,墨水被指甲划开了一道口。现在,巴基感觉自己的手上也沾满了霓裳与星河。
在史蒂夫来这里的第一晚,他们没有再多的交谈。巴基听不见隔壁房间半夜有任何声响,对方可能睡得十分安稳,于是他放下了正准备敲打墙壁的手。史蒂夫会在这里呆多久?至多三个月——去他妈的三个月。巴基心想着白天的事,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了。
第二天,巴恩斯先生和史蒂夫早早地就去写生了——巴基错过了早餐,这些都是听巴恩斯太太说的。“巴基,史蒂夫我们家的客人,你要好好照顾他。”母亲往他的餐盘里添上几颗鲜红的樱桃,巴基不那么喜欢酸甜的东西,没有把他们吃掉。
“那位史蒂夫——”巴基故意拖长了声音,装作自己满不在乎,“你们都那么喜欢他吗?”
“他是个好孩子。”
“喔,哦。”
巴基没想着去深究母亲为何欲言而又止,他知道她有些了解他,但他知道她没法完全搞懂他,因为有时他也搞不懂他自己。他吃完早餐便出门去,目的地是他父亲的画室,从前他并不怎么喜欢那个地方,当然现在也一样。
当他从画室窗外往里望,史蒂夫的视线恰好跟他交汇了。巴恩斯先生也发现了他,要他进来一起听课,巴基硬着头皮坐到了史蒂夫身边。几乎所有学生都在全神贯注地画石膏像,炭笔在画纸上沙沙作响。巴基在白色的纸张上画了个不规则的圆,而史蒂夫快要画完了。
“待会要去看电影吗?”
巴基趁周围没人注意,小声地发出邀请。
“去哪看?”
“我知道一个地方。”
事实上,他们是在巴恩斯先生的默许下出逃的,原本史蒂夫就已经快要画完石膏像了,巴恩斯先生希望他能在课余多经历些事。
巴基带史蒂夫到一家隐秘的镍币影院。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,其他座位都空荡荡。放映机里准备的是卓别林的《城市之光》,讲流浪汉与卖花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。当屏幕上的流浪汉用仅有的钱买下一朵花,时刻带在身上,巴基听见史蒂夫在小声地说话。“你在说什么?”
史蒂夫不愿重复第二遍。
那时,巴基想他应该说换作我也会那么做,但他没有——他多半不愿意承认自己有这般傻气的想法,可他总是忍不住去试探史蒂夫的想法。他好奇这个与他迥然不同的男孩:一个会往行李箱里装诗集,满书架是艰涩书本的人;一个胳膊像女孩一般细,却又想着事事亲力亲为的小个子;他父亲的得意门生。巴基从不知道这世上会有这样特别的人。
或许他只是对新奇事物感兴趣,就像流浪汉在灰蒙蒙的街头遇到卖花女。她不完美,一点也不——任谁看她的第一眼,都会觉得她是个瑕疵品。可她又是那样地美好,珍贵,让人急切地想要去了解。
他们相差太多。巴基莫名地感到焦躁,他不知该如何引起史蒂夫的注意,生怕自己说错话让对方厌恶。他更不想显得自己很蠢,那样会让他感到挫败——他还未尝过挫败,父亲批评他毫无绘画天赋时没有,女孩们嫌他不够体贴时没有,唯独在史蒂夫面前,他时常觉得自己滑到了失望的边缘。
我约你出来可不只是为了想去看电影,巴基很想这么对史蒂夫说,但对方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屏幕。他喜欢这样的东西吗?我猜对了是吧。屏幕上瘦小的流浪汉正为了赚钱给卖花女治病,站到拳击台上。拳头重重地落到他身上,他倒下了,又站起来了。作为观众的他们不禁忐忑,巴基悄悄碰到史蒂夫握紧的拳头。
流浪汉晕倒时,他们双双倒吸一口凉气。然后,富翁出场,流浪汉含冤入狱。气氛一时降到最低潮。巴基给史蒂夫递爆米花,他一口也没吃。直到影片的最后,流浪汉走出监狱,再次在大街上遇到双目复明的卖花女,画面定格在流浪汉看到卖花女的那一瞬间。
“你说,她有没有认出他来?”
话刚说出口,巴基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。这种事情根本无关紧要,不是吗?屏幕上画面正在淡去,史蒂夫侧过头来看他。他们就这么对视着。巴基张合着嘴巴说不出话。
不。
这不是愚蠢的问题。
巴基心中还有希冀。他想要确认,潦倒落魄一事无成的流浪汉是否能赢得卖花女的爱。他那样贫穷——“贫穷如我,只有梦;我将梦铺展于你的足下;请轻轻地踩,因为那是我的梦。”——他倾尽他所能做到的所有。如果还有下一幕,会不会是卖花女走到流浪汉面前,给流浪汉一个吻,为这爱情故事画上圆满的句号。
就像他此刻,同样很想得到一个吻。
[1] 出自叶慈的诗集。
—tbc—